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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科学就是科学

  陶世龙

  一个时期以来,反科学主义者虽极力辩称我反的是科学主义,不是反科学,
然而实际上一有机会就要诋毁科学。其手法的一种,就是把人应用科学不当所出
现的问题如环境污染,诿过于科学;把科学家做的事情,等同于科学,把某个科
学家品行不好,也作为科学不好的证据。还有人玩弄文字游戏以论证科学不等于
正确;科学精神也不都是对的,甚至认为“科学”作为语词使用也不妥,甚至科
普图书引导教育孩子们爱科学也成了在培养了“科学主义”,给本来大家对科学
已有的共识制造混乱。好在并没有多少人听他们那一套,“科学决策”、“科学
规划”、“科学发展观”等词汇照用不误,现在还多了个“科学执政”,道理很
简单,因为在现实中我们还是得按科学办事。

  对于有些人为什么要这样和科学过不去,常大惑不解。日前友人转来胡新和
先生为《中国类科学》写的一篇书评《伪科学抑或类科学?》使我明白了一些。
因为据胡先生说,这本书本为社科基金项目《中国伪科学问题研究》,“书中几
乎荟萃了当代中国各种各类伪科学现象及相关资料,称之为‘伪科学博览’或可
当之无愧。”

  事实证明中国确实存在伪科学,与科学也是泾渭分明的。然而作者竟将“伪
科学”这个名称也否定了。为什么?

  从胡先生的评论得知:“‘类科学’的提法,是书中最为醒目之处,既在其
创新的提法上,也在其形式上——封面上的‘类’字专门用红色突出地表示。基
于自身的经历,作者认为‘伪科学’一词意识形态特征和斗争意识太强,民众易
生反感,独具匠心地想用一个中性的概念‘类科学’来淡化,...。”

  原来使用“类科学”的提法,是为了淡化意识形态特征和斗争意识,我以为
这就违背科学研究最基本的准则了。因为既然伪科学确实存在,岂能抹掉?“意
识形态特征”,有就是有。有几分就是几分,又岂是可以淡化掉的。联系到中国
的实际,伪科学还有它特定的具体内容,而且已超越意识形态了,这是中国人都
已知道的事实,何能将其淡化?

  如果说作者是意在超脱于意识形态之外,那么作者这种出于主观愿望的作法,
恰恰使自己向伪科学一方倾斜,而并非超脱在外。如胡先生在评论中所指出:
“作者一方面称大规模的伪科学泛滥会导致不良影响,列举了其在中国的‘现代
化、经济化、大众化、集团化、政治化、国际化’的严重程度,也表明了自己反
对伪科学的立场,另一方面又将其纳入‘类科学’范围,也称其为‘科学’,淡
化其社会或政治色彩和背景,从而既有违推崇的科学知识社会学的学术立场,也
把自己逼入了反科学的立场,似乎并无必要。”

  胡先生的文章指出,在科学与非科学、伪科学之间,划界是需要的。“划界
是分析,是批判,是科学和科学哲学的基本精神,也是界定研究对象的需要。同
中求异,才有特殊性,才有研究对象,才有‘科学’(分科之学),才有区别于
至少‘艺术哲学’和‘一般传播学’所谓的‘科学哲学’和‘科学传播学’。而
SSK的一个缺陷或许正是致力于异中求同。他们在解构科学的同时,也解构了
划界问题。于是乎"甚至令普通人更难接受的是,"还可以说伪科学、反科学都是
科学",因为被称作科学家的一些人所做的东西都可以笼统称之为‘科学’。但
按这种逻辑,科学家听音乐,喝咖啡,吃喝拉撒睡也就都成了科学。”

  胡先生还指出:“划界也是可能的。简单地说,可检验性和预言能力,或许
可以作为科学的划界标准,尽管具体的检验仍需探讨。检验总是历史的,正如科
学是历史的一样。放弃了划界,书中对“伪科学”的定义:“把非科学的东西说
成是科学,则此种声称是伪科学”也失去了前提,因为你首先要界定什么是非科
学。“类科学”的提法,不利于划界,而取消划界,既丧失了批判立场,纵容了
伪科学,放弃了学者的责任,也失去了作为二阶学科的科学哲学存在的学术前提
——这是不能,也不应寄希望于从事一阶工作的科学家的。或许,刘华杰的想法,
是用某种科学社会学意义上的划界,代替早先的科学哲学划界,认为科学家做的
自认为科学的,就是“科学”。但第一,这放弃了认识论的标准;第二,社会学
中也有不同于SSK,致力于界定出科学与其它活动或事业的特殊性的默顿等人
的纲领;第三,即使是科学家共同体中,也有相对确定的主体间的划界标准,而
不是听任某个人,或某些人自认为是“科学的”就是科学。这可以由特异功能或
神功之类的研究不能从自然科学基金委获取资助为佐证。”

  科学就是科学,科学家的行为不能等同于科学,本人早些时候即曾向《中国
类科学》的作者提出过,但得到的的回答是不能同意,人各有志,只能听之,现
在胡先生作为在职的年富力强的科学哲学家建言,我想作者应该一顾。特别作者
本来是反对伪科学的,做了不少有益的工作,如能按胡先生的告诫,重新回到科
学的立场上来,仍是大有可为,值得欢迎的。须知在我们这个曾长期为封建文化
笼罩,缺乏科学意识的国度,“伪科学是一种危险的力量”(英国广播公司
(BBC)科技部主任 约翰·林奇(John Lynch)在2004北京国际科教电影电视展
评研讨会开幕式上的致辞),我们应该比别人更有体会。

  还要说一点,胡先生这篇书评是应邀而写的,而一般请人写书评,多是希望
说点好话以广推销,特别这本书是今年上海书展推荐的十种新书之一,已有人大
肆推崇。而胡先生能本着实事求是的精神,不为所动,独立思考,陈述己见,更
是可贵了。

  2004/11/14 于北京 

(XYS2004111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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